十六岁那年滚烫的夏天 16岁那年夏天


十六岁那年滚烫的夏天 16岁那年夏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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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刚开始工作后不久去一个工厂出差,目睹一个车间工人左手的四根手指被机器齐齐切断,他右手捧着左手连同断指,血顺着指缝滴落地上,他似乎忘了疼痛,一副因为过分惊恐而呆了的眼神 。
我一连多日都想到这个和我年纪相仿的青年和他那惊恐失措的神情 。这一幕让我感到深深地后怕,让我想到,如果十年前我辍学了,成为一个打工仔,在车间干活,我或许也面临同样的危险 。这样想,我的脊背发凉,庆幸经历16岁那年那个滚烫的夏天 。
16岁那年暑假,我中考结束,虽然我很可能考上高中,但是我那颗勇闯天涯的心已经不安分多时 。
那年头多少小伙伴都是从初中后步入江湖,每到春节他们从江湖回来,个个说话都好听,个个都靓仔,穿着的衣服时尚时尚最时尚 。
我不想读书了!我跟我爸妈说 。
我爸沉默不语 。我妈唠叨不已 。我心如铁 。
暑假我去了南京 。
我爸常年在那里打工,一众亲戚也都在那里打工 。我也想成为新一代打工人 。
众乡亲们果然社会上混过的,不跟我啰嗦,立马安排了工地的干活 。我去一个学校的工地当小工,当时装修队是给一栋办公楼检修 。
南京七月份的太阳能把水泥路烤化了,车子驶过都发出哧啦哧啦的声音 。头顶烈日就像顶着火球,脚踩大地如踏风火轮 。
古都金陵到处都有华盖如亭的巨大梧桐树,每一棵树上藏着成千上万只知了,它们声嘶力竭地鸣叫,把空气鼓噪得热浪翻滚,让人如身处炼狱 。
我身上的汗水干了又湿,湿了又干,几番下来,好像浑身只剩下脑仁里还有水分,意识苟延残喘,我度秒如年地苦捱 。
提水泥桶,搬砖块,肩挑手提,第二天我的手磨出水泡,第三天肩膀破皮了 。避开受伤的地方,一寸一寸在挣扎,一分一秒在煎熬 。过去的日子是那么地美好!
父亲沉默寡言,我在他面前寡言少语,一对沉默寡言人 。我心里苦,但是不说,争取工程干到结束吧 。
我收获了一个伟大的真理,衣服破了要找人修,皮肤破了自己能好 。破了皮的手结茧了,破了皮的肩膀长好了,时隔两周的我已经皮糙肉厚 。除了皮肉更新了,我的心像包了膜,对于酷热对于饥渴对于疲累,有些麻木了 。
烈日依旧高照,蝉声依旧鼓噪,我已经不再是我 。
当我提着水泥桶沿着脚手架攀爬到三楼的楼顶时,我汗如雨披,步步惊心,我恐高哇!
恐高不会要你命,但是要是从脚手架上掉下来,就算摔不死,这辈子肯定摔个稀巴烂 。
我不干行吗?不行,他们肯定笑话我!我一来,他们就说我指定挺不过三天 。我这个人人虽小但是脾气不小,从小就犟 。
不就是三楼么?三楼能有多高,再说,脚手架牢靠得很,怕个鸟!我安慰我自己,我要控制我自己,可腿忍不住地颤抖,心跳得无法呼吸 。在屋顶椽子上行走,我差点尿失禁了,要不是汗流光了的话 。
那个下午活没有干完,我的腿就抽筋了,我抵在墙壁瘫软在地 。老叔叔们以为我中暑了,他们让我休息一下 。
墙壁和地面的凉凉的气息平复了我,身体冷却下来,世界也安静下来 。
一阵琴声传来,没有经过大脑,就直直地落在心上,每一个音符就如按在我的心弦之上 。
我感到清凉如涟漪一波一地传来------,熨帖了每一个细胞,穿过身体每一处罅隙 。我好想永远陷在清凉之中,永远留在琴声的世界 。
一天中午,我在校园的条石板上睡午觉,睡得很不安稳,因为每隔两分钟要换个面,以免被烤焦 。我正在翻面时,看到她正斜乜着我 。她眼神惊慌地跳开,她的碎花的裙子像一群扑腾纷飞的蝴蝶,她消失在一个楼道里 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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